订花网 #SEU副刊#鲜花在哪里盛开 (二)

时间:2015-03-29 03:51来源:未知 作者:网站建设 点击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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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我说不出安慰她的话,明明可以感觉她的痛苦,却起不了同情的心。“妈,不早了去休息吧。” 从厦门回来后我只想着那个女孩。 洗完出来,他们已经坐在饭桌上了,父亲阴沉着脸一直埋头吃菜,我也只好把脸伸进碗里。母亲给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,大概还想找到一丝往常生活的节奏,我扒拉着碗里的东西,也没有要伸出筷子再去添点儿别的的意思。 大学生活开始不久,我又和帽子玩到一起,就是在那时,他搞的“拉郎配”,“哎,你俩一个学校的,以后相互照顾吧。”我便稀里糊涂地教起小颖滑板来,后来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。他觉得这招挺灵,洋洋自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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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不出安慰她的话,明明可以感觉她的痛苦,却起不了同情的心。“妈,不早了去休息吧。”

从厦门回来后我只想着那个女孩。

洗完出来,他们已经坐在饭桌上了,父亲阴沉着脸一直埋头吃菜,我也只好把脸伸进碗里。母亲给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,大概还想找到一丝往常生活的节奏,我扒拉着碗里的东西,也没有要伸出筷子再去添点儿别的的意思。

大学生活开始不久,我又和帽子玩到一起,就是在那时,他搞的“拉郎配”,“哎,你俩一个学校的,以后相互照顾吧。”我便稀里糊涂地教起小颖滑板来,后来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。他觉得这招挺灵,洋洋自得地继续谋划怎么把手头的妹子分配给不同的哥们。

我的女朋友小颖,是哥们帽子给介绍认识的,跟我同级却比我小两岁,因为我是复读了一年才上的大学。

我夹着滑板,跨两格跳三格的,等不及母亲提着行李箱慢吞吞的步子,就经过她身边径直冲下楼。出了楼道就开始滑起来。母亲在我后面跟着,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,不太可能产生交谈的机会又不会甩下她太远。我在马路边帮她拦了辆出租车,她抿着嘴坐了进去,带着歉意朝我招招手,隔着玻璃要对我讲话,但刚开口车便开走了。

最初我以为时间久了感受会变淡,可每当母亲的唠叨将我包围的时候,我就越加思念她。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瞬息交往的她,能够令我感受到自己一口口扎实的呼吸;而与之生活了二十年之久的母亲,对我却如此陌生,总在拷问我各种为什么。

母亲平静地说,她等会就走了,自己出去待几天。我和父亲都没有接话茬问她去哪里,问了也白问,她不会告诉我们的——告诉了,我们大概也不会劝阻不会去找。我看着她把行李装好,然后决绝地走过客厅。我正好约了帽子,于是也尾随着出去。父亲站在我们身后,把着门,说了句“早点回来”,也不知是说给我还是说给母亲的。

这些年里,我总能在第一次见他的地方找到他,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做同样的事情。这就是我们交往的方式:打招呼,踩板,坐下来聊一会儿天,然后说再见,不深入但很可靠。

刘备

与过去哭闹不止不同,现在她已经改变了斗争策略,通常是非常冷静地在我的床沿上坐下。“我和你爸离婚呀,我们商量好了。”我抬抬下巴暗示她说下去。“你也大了应该懂的,他把我当傻子,其实在外面一直有人……他和那个女的还在联系。这些年,要不是为了你呀……”

母亲在家的夜,安静到令人窒息。父亲睡在客厅的沙发上,我们母子各占一个卧室。三个人在三个空间里想着各自的心事。我的心里堵着石头,呼吸变得沉重费力。我翻出手机上女孩的相片,那是我回西安后,她彩信发过来的。相片上的她化着不算淡的妆,比我记忆中的要成熟许多——甚至相对那短暂的记忆来说,根本是两个人。

我和帽子认识很早,滑板也是他领我进门。复读的那年,母亲发狠把我的滑板扔上了垃圾清运车,又克扣着我的零花钱,防止我再次玩物丧志,和帽子碰头的机会就少了。偶尔在街上遇到,他就嘲笑我是个被阉割了兴趣爱好的人。

她每次都少不了一副失望的样子,怔怔坐一会儿才起身出去,一直到下一次,同样的动作,同样的话再来一遍。

我和父亲都在等待她一纸离婚协议的宣判,但她忽然爱上了出走。开始是清晨提着菜篮子出门,到附近的公园街道瞎转悠,晃到天黑才又挎着空篮子回家。后来就显然经过精密的布署,去更远的地方,郊区和邻近的城市,在那儿留宿一两夜,再回到家准备晚餐。两种生活顺利衔接,似乎中间从未有过断裂。

相比之下,我和小颖的关系就进展得快得多。又要拿练武来做比,黄药师对两个得意门生黑风双煞有过精辟的评论,男女之间传授武艺,不时有肌肤之亲,不好上才怪。虽然小颖完全知道帽子的技术并非我可赶得上,但她很快就把对他的痴迷转移到我这里。我曾很认真地跟她说,我只能带她入门,要学技术学绝招,那还得帽子来教。很意外的是,小颖叹了口气说:“女生都图什么呢?还不是图有个人对自己好?”我这才明白,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什么滑板爱好者。

天亮了,闹钟已经响了两遍。我能感觉到母亲就站在我床边。于是猛然清醒了过来,低头找鞋,又一溜烟冲到浴室洗澡。我害怕跟母亲照面,害怕与她目光相交。

我想起曾经的承诺,“我很快会再过来”,当高考不再是羁绊的时候,母亲却实实在在成为禁锢我的地狱。

母亲渐渐变了,不再唠叨,甚至话也越来越少。我和父亲的生存环境貌似有所改善,实际上反而被囚禁在了一张无形的网中。母亲不外出的时候就自己静静一个人待在阳台上,有时是父亲要抽烟,有时是我要打手机,只要我们踏上她的领地,她就转身出来,躲到别的角落。我很奇怪,她这样的人是怎么说服自己爱上独处的。

最开始的时候是小颖缠着帽子教她滑板。而帽子这个人大家都知道,身边从不缺女孩儿。他人不高,小时候被篮球队嫌弃;跑得不快,又不受足球队待见。多亏了滑板给他自信,增加女孩子在他身上的眼球指数。这些年招蜂引蝶的,竟然也有了连连喊“消受不起”的日子。

说来奇怪,尽管我和帽子熟到不能再熟,但我只知道他叫帽子。滑板的人就是这样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昵称,大家按照你的意愿称呼你,不会有人刨根问底,这大概是出于某种善意的理解和尊重,有点像在论坛里。帽子是我们中间最厉害的,他若干年前因为一次滑板事故在医院躺了 7 个月,和很多同类故事一样,伤好之后他的技术突飞猛进。

我鼓起勇气与她通话,告诉她我高考失利。她态度轻松地说,明年可以看她的。而现实是,再隔一年,她的号码变成了空号。

我的母亲,我不止一次想要丢下她一走了之,我已经丧失了耐性。但我真的很懒,懒得去主动改变某种状态,懒得没有什么行动力。我给自己找借口,她会不会想不开从阳台上纵身一跃,或出走返家后没有钥匙进不了门呢?所以我不能走。当然,其实家里还有父亲在,但母亲也说了,他外面一直有人,对他而言婚姻已无约束力,他不会对母亲负责的。

小颖对我很好,我摔伤了她帮我敷药,我饿了她给我带饭,可我不爱她。在我的理解中,我们应该是那种很默契的工作搭档,假如滑板就是我的工作,那我们就只该在那个场合见面,任何其他时间地点的亲昵,都让我不自在。

母亲最近出走越来越频繁,似乎对这种一个人的生活上了瘾,对此我们谁都束手无策。尽管有时我也会起恶念,希望不再听见母亲的唠叨,不再有克格勃一样的眼睛时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,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,在家或不在家都不会改变我是个有母亲的人。

我们一度短信往还很密切,但时间一长就陷入僵局。那令人迷醉的两天,让我感到事后再隔空补齐彼此的个人信息,是件非常庸俗和破坏气氛的事。我们的关系应该是超越一般人的交往的,也就是去掉了那些身份的属性仍然真实存在的感情。但从另一方面来说,没有根基的“我爱你”、“我想你”,说多了也很心虚。

可就这样,我们在一起也已经有三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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