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京报健康公社与新浪科技联合发起“你是不是微博控”的投票活动,三天内共吸引两千余人参与,有以下四项“症状”者占23%,有五到八项“症状”者占34%,另有9%的人占九到十项。
新京报健康公社与新浪科技联合发起“你是不是微博控”投票,你是不是微博上瘾?
黄药师比文招亲,郭靖和欧阳克各自作文,郭靖绞尽脑汁凑够500字,心中惴惴,不料欧阳克只写了140字,郭靖抱得美人归。欧阳锋大怒,斥子道“让你天天写微博!”
别光笑,你早晨醒来第一件事是不是打开手机看微博?晚上睡下最后一件事也是盯着发光的小屏幕看微博?美国的马里兰大学去年底的一项研究显示:多数大学生都承认自己或多或少有微博成瘾现象。一名学生表示“我知道自己已经上瘾了,这种依赖性令我不适。我觉得如今大多数人都有这种状态。”
微博控心理之满足于成名幻象
“看似我绑定了微博,其实它绑架了我。”在新京报上开设、主持《微博大义》栏目整一年时间的微博红人潘采夫说。作为将微博“网事”呈现在平面媒体上的把关人,他的工作主要是上微博。每天打开微博后,潘采夫照例先关注热点事件,再关注朋友的动态,再将关注的、求助的、私信要求转发的转发一下。“比如说帮朋友推一下他们的新书、新唱片、演唱会信息,还会转各种自然美图……”
问他在意不在意粉丝数,答曰:“当然特在意。”
我们的读者调查中,表现出与潘采夫类似“微博控”症状的人,队伍庞大。而且,有别于潘采夫的是,他们的工作并不需要关注微博。无论是在拍戏现场不忘戳微博安抚粉丝的明星,还是随手拍写的路人甲,感谢这拇指操作终端时代的科技,在微博上,“人人皆为自己的莎士比亚”。
从之前的论坛、博客,到现在的微博,人们从这种方便快捷中获得更多的自由感和平等感,那种可以和明星拉家常的感觉极大地满足了普通人的虚荣心。
自2009年以来,各种微博客得到了400%的发展。上个月,一家旧金山调查机构做了一项名为“为何转播,为何在线”的调查,纽约州立大学的理查德教授表示“微博客使人们感到‘他人对自己的生活感兴趣,每个人都有机会成名。’”
不过,与成名的欲望相比,在“微博控”中,围观者是沉默的大多数。他们的“沉默”并非不发声,而发声绝大多数被吞没在人海里,如果没有名人转发的话。或者说,他们的沉默主要是以“转发”为主。如果写一部《中国围观史》的话,“微博围观”绝对可以排入前三甲。
微博控心理之受诱于强大的传播效力
家事国事天下事,事事可博;人浅事浅阅读浅,浅尝辄止。然而,就是这140字的微博“小义”,如同煽动了一下蝴蝶的翅膀,引发了生活方式、信息传播方式和企业营销方式的改变。
潘采夫用他自己帮农民工讨工资的事例阐述道,以前帮农民工讨薪,使用的方法很原始——找记者,找媒体报道,用了微博以后,就开始在微博上直播,“马上就有记者私信我要求关注此事,动力大增。有次一位陌生人求助,他帮老乡讨薪,请我转发,我只转发了一次,三天后那人告诉我事情已经解决了,因为那几天,老板们的电话被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打爆了,完全慌了神。”
对企业来说,他们热衷微博,不是个人化和自由,而是为利润,他们最迷恋的两个字是“转发”,“这种超级口口相传的方式,正是行销传播的本源。”潘采夫说,他知道有个书店,原来是开地面书店,后来萎缩了不少,但现在他们开了个“快书包”网上订书送书业务,业务发展非常迅速,而且到目前为止,他们的业务绝大部分来自于微博的营销和传播推广。
这种看得见的现实利益也培养了不少的微博控。如弗吉尼亚大学的马科斯教授所称:“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社交工具,甚至对社会进程产生了影响。”
微博控心理之寻找圈子认同抱团取暖
不甘寂寞的“抱团”、“取暖”也是一些微博控强烈关注自己收到的回复和转发的原因。圈子在微博江湖上也不可避免地生成。“一个微博能持续活跃,一般情况下,是因为它寄托在一个熟悉的圈子里,或重新构建了一个圈子。”旅居加拿大的作家陶短房称。
显然,一个圈外人如果想对圈内成员加关注,在不同语境体系下,往往在语感、陈述上不占优势。碰上党同伐异的,更是能被活活憋死。而“出圈的消息也很难被人采信。”陶短房说,新浪微博的圈子色彩比较多样化,而且因为基数大,所以不突出。
如果说圈子使得微博持续活跃,另一方面,圈子固定下来,也会造成话题单调等现象。陶短房说,现在的微博话题变得相对单调,生活帖少了,跟热点的帖多了,许多开博的名人,大部分已经不说话了,“这是普通人热情消退的表现,而原本的猎奇、新闻功能,也因为信息可靠性低而降低了吸引力。还说话的,当然是觉得这个平台对自己有用的。”
陶短房本人曾应邀在新浪上开微博,但在去年年底走人“寻清净”,说起抗拒微博的原因,他不愿自己的公信力在微博上被透支,也厌烦非要他在微博上站队、表态的要求。他说,很多人在微博上,并不在乎事情究竟是怎样、将怎样,而只执着于这事情“该怎样”,应该如何被解读,何况微博的技术限制、篇幅限制决定了它容易被断章取义的特性,想连贯说一件事,非常困难。“事实上即使篇幅不限制,该走样还会走样,浅阅读习惯造就了被解读的简单粗暴。只是这种限制让某些人的有意识走样变得更方便。”陶短房说。
■ 针对问答
洪晃:没有了真的生活,微博也会变得无聊
新京报:作为一个跨越传媒、时尚界的名流,你觉得微博对社会的影响力,是否超过了(或者说取代了)传统的媒体?在心理上,是否已经将微博的消息来源当做是自己的主要信息来源?
洪晃:我倒是觉得传统媒体不是那么好取代的。如果微博上说一个与新京报相反的新闻,还是新京报更加权威。这种权威不是那么容易代替的。
新京报:满屏的文字被嫌弃,140字的表达是不是让人会变得更浮躁?嫌恶深度表达,表达方式是否会有“简单粗暴”之嫌?
洪晃:不深刻的东西就是浮浅,如果我们只看微博,那么我们就被浮浅俘虏了。
新京报:个人体验中微博给你带来的益处和不好的影响?是否有被绑架、被信息淹没的感觉?
洪晃:这大概跟个人修养有关系,迷恋微博肯定不对。因为生活不在微博上,没有了真的生活,微博也会变得非常无聊。
新京报:对于那些抗拒微博的人,觉得跟他们在沟通上有无障碍?觉得什么样的人会抗拒微博?
洪晃:抗拒也没必要,我觉得什么东西都是“度”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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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博时代长大的儿童
没有能力应对孤独感?
在社交网站上留言就等同于与朋友会面?微博上的140字就是你希望得知的朋友近况?3月5日的《洛杉矶时报》访问了麻省理工大学教授社会科学家谢莉·特克。她谈到以下几点:
需要随时记录下自己的每一个念头并发到微博吗?这是一种新的心理现象,从过去的“我有一个想法,我要与人交流这个新想法。”变成了“我需要有一个想法,因为我得发送一条微博。”这时候,发送微博成为了情绪的主宰。
另外,“收听”和“听众”的意义何在?有人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寻求听众加关注,实际上,他并未将这些听众视为一个完整的人,而只是他的一种需求。
如果家长不曾让儿童独处,他们对孤独会手足无措。对微博时代长大的儿童来说,这是最大的危险,没有能力应对今后或会不断出现的孤独感。
你在微博上处于何种状态?你是否通过微博的更新交朋结友?谢莉教授认为这亦是一种隐患:人们为何要持续发送140字以内的微博?这些内容可以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人吗?互相的关注和收听有何实际价值?谢莉教授表示,人们之间的交往应比此更真实更具体:紧挨而坐,看着对方的表情及眼神,听对方说话的声音,观察其模样及穿着。凭着展示这些真实的存在,接纳彼此,成为朋友。而微博一代推崇人们无需见面,通过140个字的发送即可天涯若比邻。谢莉教授担心我们将丧失一些属于人性的宝贵品质。但她未抗拒微博,她认为这是生活的趋势,但应使其朝着有益于人的途径发展。
同时,微博成瘾问题也显现了出来。马里兰大学去年的一项研究显示:多数大学生都承认自己或多或少有成瘾现象。除了网络之外,他们中只有少数人定期关注电视上的新闻,阅读当地报纸。他们并不是不情愿,而是根本没有办法摆脱这些社交网络。一名学生表示“我知道自己已经上瘾了,这种依赖性令我不适。我觉得如今大多数人都有这种状态。”一旦离开了这些社交网络,学生们甚至觉得与周边的密友都疏远了。他们担心失去联系。
林光溢 编译
本版采写(除署名外)/本报记者 潘波